兩個人的約會變成了三個人的約會，現在想來，淩月僅僅是擺出一張臭臉一次警告真的是盡全力照顧我了。

若不然的話，她應當給我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回旋踢然後一錘子砸爆我的腦殼……

看完電影之後我們去吃飯，這樣兩女一男而且像我這種還要走在中間的男人，並且還是同時照顧兩個女生的男人，這種奇怪的組合真的是到哪裏都要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白眼，而對這兩個姑娘，則是紛紛投以同情的眼神。

我一個勁地找話題，但是兩位女生的空氣則格外沈悶，到最後還是淩月，突然站起來的時候，我正在努力眉飛色舞地說到一半，沒想到淩月站起來，冷著臉說：“對不起，我太累了，先回醫院了。”

“哎要不要我送……”

說出這句話的時候，淩月已經走出去很遠，只留下一個清瘦的背影和一句冷冷的：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可以。”

阿花看出了我的難受，她說：“你有沒有覺得，淩月變了好多？”

“是啊，”我點點頭，“比以前瘦了很多，而且，脾氣也不太好了。”

“不是啊，”阿花說，“我是說，你難道沒有感覺到淩月的面門上籠罩著一股黑氣嗎？而且她的臉色格外蒼白，根本就不像是生病的臉色蒼白，而是一種精氣都被吸幹了的蒼白。”

“是嗎？你這麽一說，我確實覺得她好像更加虛弱一些，但是我一直以為是因為生病了。”

阿花搖搖頭：“這樣吧，我們不方便一直跟在淩月身邊，我派兩個小鬼保護她好了。”

“既然這樣的話，謝謝你了。”阿花確實為了我做了太多，越是這樣，我就覺得虧欠了她很多。

阿花搖搖頭表示不要在意，然後雙手掐了個訣，我看著紅光縈繞在她的指尖，慢慢又消失不見了。

阿花張開眼，有些驚慌失措：“不好了關陽，我的法力被封印了，根本就使不出來！”

“怎麽會這樣的？”

阿花搖搖頭：“我也不知道啊！”然後又試了幾次，但是紅色的光暈纏繞著手指蜿蜒向上，還沒等盤繞到指尖，就消失不見了。阿花很慌張。

我當機立斷：“走，我們去找我師父。”

章九齡在家裏面唱京劇，而且唱的是《貴妃醉酒》的選段，我打斷漸入佳境的他：“師父，師父……”

章九齡頭都沒回，繼續做著貴妃的動作問道：“又怎麽啦？”這個又字自然是加重的語氣。

我說：“您能不能幫忙看看，阿花的法力為什麽都失效了？是發生了什麽？”

章九齡回頭看了一眼鬼王：“放心好啦，什麽都沒有發生，正常現象而已，別忘了她可是鬼，鬼有鬼道，人有人路，兩者不能混為一談，否則這個世界豈不是亂了套？鬼王本來就應該一輩子呆在暗無天日的陰曹地府裏面，既然當初毅然決然地選擇離開，就應該有這個心理準備，長時間的在人間，當然會被封印修為。回去就好啦。”

鬼王有些躊躇，我說：“對不起阿花，是我連累你了。”

阿花搖搖頭：“沒關系，反正是我自願的，而且我現在是在人間，就算是不用法術也無所謂的。”

我想起了什麽，對章九齡說：“對了師父，我要告訴你一件事，淩月的封印打開了。”

章九齡的貴妃姿態一瞬間垮下來，急吼吼走到我面前，睜大了眼睛說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
“我說，”我提高了音量，“我說淩月的封印打開了，是向東幫忙打開的。”

章九齡急得跳腳：“是不是你這個臭小子有幫忙了？我說你怎麽總是這樣幫倒忙？我當初沒有說就是怕有人覬覦，第一天我就看出來淩月體內被封印的靈力非比尋常，甚至可能比你這個鬼王被封印的靈力還要強大，要是被人知道了，可以得到了，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，那個時候，不僅淩月會死掉，很多人都會遭殃。”

我如夢初醒，現在想來，一直唆使打開淩月封印的人，就是向東，後來我拒絕了，可是後面勢態的發展仿佛就是在把所有人往哪個道路上面逼迫，到最後不得不打開淩月的封印，淩月蒼白的臉，黑色的面門，憔悴的眼神，無一不在說明也許她的靈力已經被別人盜走了，而且那個人，也許就是一直陪伴在身邊的向東。

我問章九齡：“師父，那還有機會吧？您能不能幫幫忙，將淩月的靈力重新封印回去啊？”

章九齡嘆了口氣：“我也不確定，因為淩月身體裏面的靈力實在是太特殊了。

憑我的能力不一定能左右的，這樣吧，我把這個給你。”

說著，章九齡走回屋子，用朱砂寫了一張符紙給我，對我說：“你拿著這張符紙靠近淩月，如果符紙變成了黑色，那我就還可以試試，也許還有一線生機，但是如果變成的是其他的顏色，那找我也沒有用了，就說明她的靈力已經不全，被有心吸走了一部分，但是我推斷，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面，再厲害的人都不可能將淩月身體裏面的靈力全都吸走，太著急會造成反噬，而且這種事情也不能太過頻繁，所以應該在很少唱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有動靜，所以你們還有足夠的時間，淩月的身體裏面就算是最差的情況也會殘留絕大部分的靈力，所以你們要做的就是教會她掌控自己的力量，並且提醒她，不要輕易相信別人。”

我點了點頭，心情覆雜地收好符紙揣進衣兜，現在淩月應該十分生氣吧，不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我貿貿然進去用符紙接近她，會不會引來她的反感，而且向東幾乎時時刻刻都在她身邊，這也讓我很難下手，這件事，隱隱約約，我覺得，不能讓向東知道。

我戰戰兢兢地帶著符咒去找淩月，因為上一次的事情，淩月還在生氣，我去的時候，她還是愛答不理的，向東站在淩月身邊，我們三個的氣氛極其尷尬。

我沒有辦法靠近淩月，只是東拉西扯地隨便說了幾句，但是因為心思不在上面，所以也聊不到幾句，最後我說：“恭喜你現在看上去好多了，抱抱吧，畢竟為了你這次生病，大家都特別著急，”最後開玩笑一樣地說了一句，“尤其是我。”

淩月頓了一下，不是很情願的樣子，但是最後還是張開雙臂抱了抱我，我沒有去看向東的表情，徑直走出了病房。

靠在病房門口大喘氣的時候，我顫顫巍巍從懷裏掏出來一看，松了口氣：“還好，還是黑色。”仔細一看發現不對勁，我發現這張符咒逆光看和背著光看顏色是不一樣的，深淺不一，還是偏向灰色，跟黑色非常接近，一時間我也拿不動註意到底怎麽評斷這種顏色。

如果就這樣草草地當成黑色，未免對淩月太不負責任了。

於是我將符咒拿回去給章九齡看，章九齡皺著眉頭看了很久，最後重重嘆了口氣：“我們啊，還是晚了一步，你看，”他將符咒舉在我眼前，“雖然跟黑色非常接近，但是畢竟已經有了變化，就意味著已經有人提前吸取了淩月體內的力量，但是值得慶幸的是，這個顏色特別淺，也就是說，雖然已經被人吸取了，但是應該沒有多少，不然顏色變化會更大的。”

我問：“那怎麽樣才可以阻止淩月體內的靈魂外洩？”

章九齡搖搖頭：“這個不能算靈力外洩，這個應該是被誘導之後，屬於淩月的自願行為，所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告訴淩月她體內的靈力的重要性，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教會淩月怎麽運用體內的力量，然後幫她找回來失去的力量。淩月並不是一般人，所以就算是對她來說只丟了一點點，對於我們來說，也是非常大的影響。”

於是我又帶著一肚子的疑惑，再次回到醫院，淩月已經睡下了，被我吵醒之後，恨恨地等著我，難得的是向東不在，應該是被支使出去了。

“幹什麽呀你，都不讓人好好睡個覺的？”淩月看了我一眼，雖然語氣平淡，可是還是有些不滿。

我莫名其妙：“淩月，你最近怎麽了，怎麽總是看我不順眼？”

“我看你不順眼？到底是你看我不順眼還是我看你不順眼啊？上次去游樂園你就帶著阿花，這次我約你看電影，你也還是帶著阿花，你走哪都帶著，有本事你跟她過一輩子啊。”說完一個大大的白眼。

那個時候若是能看出淩月的生氣其實是她在吃醋，也許我們現在情況會好過很多，可惜的是，當時我並不知道：“我帶著阿花怎麽了？阿花從酆都跟著我過來，沒去過游樂園沒看過電影，我帶著她怎麽了？人家都沒跟你說什麽，你怎麽就那麽容不下人。”

淩月當時被我氣得說不出話，這一只手的食指顫抖著指著我：“是啊，我容不下人，我不光容不下阿花，我也容不下你，你給我滾，滾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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